听说瓦国人将一种植物的底茎及根瘤洗净,再将之挤压榨干澄出它浑浊的汤汁来,以不同比例的水兑入这榨出的汤汁中,这样所得到的稀释物,便是闻名于“南太”的卡瓦酒了。
纵观世上的酒,或许唯有这卡瓦酒省去了所有的制作工艺和制作过程,而是将榨取植物的汁液兑水作酒直接饮用的了。喝过这酒的李董描绘这酒说,根本没什么酒香味,有的,只是一股难闻的怪味和“泥汤子”那样的浑浊颜色……瞧着不好看,口感也极差,况且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怪怪味道,非常之浓烈薰人。
他说的这些还不算啥,顶要命的是喝了这酒,略呆片刻再张开嘴巴,会感到面部有种发麻发木的异样感觉,继而这恐怖的麻木便越发的严重,很快传染到舌、唇和牙床,最后导致整个脸都开始麻木到不再归你自己所有和支配了。
此时的你,尽可试着用力掐脸掐耳朵,却仿佛在掐别人的脸和耳朵,根本不觉疼。那就再狂抽自个儿两嘴巴子试试吧!却又象拍在一头皮糙肉厚的猪背上,木木的也不觉疼。而且无论你使上多大劲,那怕是掴出血来,都似乎是在打那猪背,或是在扇旁人的耳光。
恐惧么?解气么?傻了吧?咋自己的脸突然就麻木成了猪背或旁人的脸,连掐带打都没了知觉呢?于是乎失魂落魄的你吓坏了,怔怔地呆立当场,独守着一份焦急与惊吓,不知所措地热盼着自家的脸蛋快快回归,但接下来却事与愿违,因为脖子和喉咙也已经开始麻木了……
良久良久,待一切还原后,你肯定要汲取教训,并发誓说以后再不喝这破卡瓦酒了。不过你还别牛,卡瓦酒并不便宜,这是瓦努阿图人敬你是朋友,才特意“割爱”请喝你的。对一般人,他们还舍不得哩!
当然,这植物的稀释物兑水的比例仍有待考察,相信我国多如牛毛无所事事的狗屁专家学者们有兴来瓦,必能搞出些科学的调研论断,或可在年终总结大会上归纳:这玩意儿兑水少就劲大,兑水多就劲小,兑水太多就不象酒,而完全不兑水,就稠得没法喝了。
领导们肯定还会进一步推断说,关键是它有极强的麻醉作用,可与中国医圣华佗老先生的“麻沸散”相媲美,亦能调制出理想有效的手术麻药来。其实,领导的讲话往往是些个废话和屁话,即使常年公款吃喝品尝过各种美酒的领导,也无一不爱说些四六不着调的“想当然”废屁之话。反倒是唯有李时珍那样式的,具有真才实学的草民赴瓦,才会在新《本草纲目》中,给世人一个最权威和最科学的载文与注释。
依我看,这卡瓦酒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酒,卡瓦酒的醉酒也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醉酒,而是饮酒人在麻木了之后的麻醉感觉。但卡瓦酒这不是酒的酒,却能与中国酒和西洋酒一样,都是喝了仍想再喝的,喝来喝去能喝上瘾的一种麻痹神经饮料。
如酒吧一样,瓦国的城镇也有不少的“卡瓦吧”。卡瓦吧极具瓦努阿图民族风情,但每吧在室内的布置上又各具特色,有的整洁简单,有的花里胡哨。热闹的酒吧设桌椅,立柜台,架条凳,铺花席,还摆放有许多本地的木雕图腾及好看的镜画,加之热带鲜花和多种饰物挂件的装饰点缀,即将瓦国浓郁的乡土气息与人文色彩,配以厚重怪味的“卡瓦”一起盛满了你的酒杯。
酒吧里的“卡瓦”是流水作业,做一桶,卖一桶,很少有存货。所以仅就现炒现卖的这一实况看,就大抵比瓦努阿图民间私家作坊式的榨取浆汁,要来的卫生和新鲜。
瓦国人在畅饮了卡瓦酒之后,常常喜欢光着膀子席地而坐。届时,众“膀爷”就那样一个个独自含胸低头默默地静候着,静候着一股子有如“热力上升并迅捷充盈全身”之麻醉快感的到来。在瓦国,每天的每天,都有着许多的卡瓦醉鬼与准醉鬼,以通过追求“傻醉”个一日半宿再慢慢“解冻”,失去并找回自我的诸多感官知觉,来竭尽享受这一奇妙过程。他们会让自已清醒的思维与麻醉的器官,慢慢沉浸于深入体验自身灵魂飘忽体外,于神游了一大圈太虚幻境后,那种依然还能够回归到肉体上的,好怪好怪的晕眩超爽感觉。
看到他们这个样子,我就想,在盛产膀爷的中国北京夏天的胡同里,那些个丑态毕露的膀爷们,若是也能喝到卡瓦酒,就更可以理直气壮地为自己光膀子的不文明行为开脱了。
众所周知,我可爱的祖国同时还是一个赌博和吸毒大国,无论吸烟与吸毒的人口,均傲然雄居于世界首位。吸烟的人肺烂了,吸毒的人命没了,怨只怨他们都非超人,非超人的人不可能既吸毒又不受到伤害,但他们又都宁肯将南墙撞塌、撞倒,或见了棺材猛钻、猛躺,也仍要顽固地坚守着自己吸食毒品的错误,且在自虐自残的道路上,热恋着步入死亡的快感而决不回头。
怎么办?须知健康的肺叶与宝贵的生命,对每个人来说此生只有一次,所以,为了挽救那些个有着不良嗜好的可怜同胞,我只好呼吁各位以改喝卡瓦酒,来对抗并戒除毒瘾了。
不错,卡瓦酒是会让你的感官知觉完全消失,但你却仍能迎来那所有暂时的失去,又最终统统回归了不是?这与吸毒完全不同,吸毒者一旦失去了健康和生命,大抵就将永不复还。不过,常年呼吸雾霾与吃不洁食物与饮水,会不会对卡瓦的作用没有感觉呢?
我不吸烟不嗜酒,自信抑制力超强。但好不容易来瓦国一趟,不尝卡瓦是个遗憾,所以赶机会,我也想品两口,而且就一次,又不是毒,应该没问题。当然,若赶巧摊上个生病开刀,手术之前喝一杯,再被医生割肠切胃和提心摘肺的,就能欣然远离疼痛了。只是切记在没病的平时,决不可以多喝,否则万一有人乘我醉酒迷糊之机,偷拔走爷的两颗门牙,那可就亏大了。感觉不到疼痛的我,必定以为是在拔别人的牙。
机会来时,我们四个男人在阿棠的中国饭店合喝了一杯卡瓦。我只摊上一两不到的卡瓦,便令我的舌头、嘴唇和腮帮子僵硬如树皮猪背。我试着用手使劲掐掐自己这张主人的脸,就象是在掐着公仆们的没皮没羞没臊的脸,居然真的一点也没有痛感。我忐忑不安地担忧着这些器官会就此离我而去,可当后来它们又逐渐重归于我时,我高兴极了。
于是我告诫自己只此一回,以后万不可再尝试,否则因不珍惜自己的器官喝卡瓦成癖,说不得那天暂时的离别就成了永诀,父母给予的这些个与生俱来就再也不能回归了。再说卡瓦好难喝呀!根本没一点酒香味儿,我们全是捏着鼻子,才把这白色的稠“泥汤子”灌入肚中的。
听说在过去,部落里喝卡瓦酒时,须严格遵循一定的程序和仪式。酋长先把全部落的人召集在一起,庄严地发表演说。巫师也要念上好半天的咒语,才能榨汁做酒,兑水开喝。
对于尊贵的客人,和蔼的酋长会亲自把第一尊倒满卡瓦酒的器皿,双手捧到您的面前,请您喝干它。
假如,我要是身处这样的“险境”,为了不给咱中国纯男爷们跌份及昭显华人的大无畏英雄气概,为了感谢酋长大人的真诚抬举及其族人们热情款待,也唯有“下定决心,不怕憋气,排除万难,去争取饮尽”了。
遇此场面,估计不论是谁,想不喝都已不能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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